《知新報》:澳門與中國近代化進程的時代文本

1897年2月22日(清光緒二十三年正月二十一),《知新報》在澳門創刊,是澳門繼《鏡海叢報》之後的第二份中文報刊。該報由康有為、梁啟超籌劃,澳門鉅商何廷光出資,康廣仁負責運作,除暢銷華南地區,還遠銷日本、越南、新加坡、美國等地,為昔日影響中國華南風氣的大報,與上海《時務報》南北呼應,鼓吹變法,扭轉風習,開啟民智,推動了中國從傳統走向現代的進程。其意義不僅在於當代人物和社會思潮,且更深遠地激發了時人對國家民族的熱情。由於《知新報》所處地在澳門,獨特的政治背景令其言論上得以自由開放,在中國南方起了輿論先鋒的作用,“言《時務報》所不敢言”,對今日澳門乃至中國的發展仍具有啟示意義。

2017年11月29日,“澳門與近代中國——紀念《知新報》創刊一百二十週年學術研討會”在澳門科技大學召開,研討會由澳門科技大學社會和文化研究所、中國社會科學院《近代史研究》編輯部、上海社會科學院歷史研究所聯合舉辦,由澳門基金會贊助來自北京、上海、重慶、廣州、香港、澳門等地的知名學者30餘人出席研討會並發表會議論文,澳門大學、澳門科技大學等高校師生40餘人在場聆聽並參與討論。

中國社會科學院《近代史研究》主編徐秀麗研究員、上海社會科學院熊月之研究員、澳門大學歷史系湯開建教授、暨南大學港澳歷史文化研究中心金國平教授分別作了題為“四十年來中國近代史研究的變遷”、“從《知新報》看上海與澳門之間的信息走廊”、“南屏張氏家族與澳門——以曲江《張氏族譜香山鐵城宗支譜》及《知新報》為中心展開”、“《知新報》第二十七冊及第二十九冊‘澳門’條漢譯名回溯”的主旨演講,既對中國近代史及近代史中的澳門進行了宏觀評述,又對《知新報》當中的微觀信息作了深入細致的考證,對開拓澳門近代史及《知新報》的研究視野和研究方法極具示範意義。

學者們還圍繞“《知新報》的版本、流傳與影響”、“澳門與近代中國”兩個專題進行了深入研討。有關“《知新報》的版本、流傳與影響”,香港樹仁大學歷史系莫世祥教授表示,《知新報》不僅有不少篇幅轉發香港資訊乃至直接報道香港消息,還與香港的興中會要員存在秘而不宣的人事關係;暨南大學港澳歷史文化研究中心葉農教授認為,《知新報》所涵蓋的大量史實報導、先進的變法思想、深刻的政治剖析以及豐富的西學知識,使其成為研究戊戌時期政治、經濟、思想、文化的一份不可多得的原始文獻;暨南大學港澳歷史文化研究中心趙利峰副教授討論了何廷光的創報動機及其與康有為的早期關係;澳門科技大學鄧耀榮博士對《知新報》所載121幅附圖的研究,另闢蹊徑,開擴了該領域的研究視野;廣東工業大學曾金蓮博士考察了精通漢語的葡人宋次生為《知新報》翻譯葡文信息的歷史社會背景;澳門科技大學社文所博士研究生閆惠惠則全面梳理了《知新報》的研究狀況,並試圖將其置入世界史視野下研究其在國際關係當中的意義。

有關“澳門與近代中國”專題,上海社會科學院歷史研究所王健研究員探討了歷史上港澳地區猶太社團的形成和發展,豐富了猶太離散史和中外關係史研究內容;上海社會科學院歷史研究所邵建副研究員系統研究了康有為弟子徐勤在《知新報》連續發表的“地球大勢公論”,認為徐勤的言論即使在當時的維新派當中也堪為頗有見地、內容激進的大作,在清政府甲午戰敗之後的中國引起了廣泛關注;中山大學朱一文博士整理分析了《知新報》中的數學文獻,以具體個案為例,從數字、公式的書寫等角度分析其中的數學實作,從而揭示出中國數學西化歷程的關鍵一步;澳門科技大學法學院何志輝副教授梳理了梁啟超的法律觀,認為梁氏法政思想紛繁蕪雜,且隨時代變遷而變動不居,而其法理認識與立憲主張兩個方面在中國法律思想史上具有舉足輕重的地位;重慶交通大學外國語學院羅天副教授採用語料庫語言學的研究方法,自建刊物的整體語料庫和海權論核心語料庫,對《知新報》中有關海權的文本進行分析,認為《知新報》對馬漢海權思想的宣傳介紹具有一定的深度與廣度;廣東工業大學張中鵬博士介紹了澳門歷史檔案館中保存的一些有關康有為及其弟子的未刊中文檔案文獻,這些新見史料對於進一步深入考察清末民初尤其戊戌前後康門師徒在澳門的活動頗具學術價值。

澳門科技大學社會和文化研究所所長林廣志教授表示,“澳門與近代中國”,是一個宏大的學術命題。近代以來,中國政治、經濟、社會各個領域發生了巨大的變化,澳門在其歷史進程中也出現了重大的拐點。在政治上,葡萄牙人逐步奪取澳門的管治權,澳門進入了葡萄牙人管治的殖民時代;在經濟上,隨著鴉片走私、苦力貿易和賭博業的繁榮,澳門經濟實現了首次轉型。與此相適應的是,來自珠三角、福建以及上海的大批華人遷入澳門,逐步形成了澳門華商階層、華人社會,澳門城以北以及離島的農村,也逐漸的由漁農社會向商業社會轉型,澳門的社會形態發生了深刻的變化。

近代澳門政治變化以及經濟社會發展,自然與中國內地政局息息相關。清政府與澳葡政府之間,在陸界、水域,以及人員和商貿往來等方面,時有糾紛和爭拗;在經濟貿易方面,由於其新興產業的特殊性,澳門跟內地的關係變得更加密切。19世紀80年代以後,澳門在工業領域的嘗試,青洲英泥廠的創辦,城市化的過程等等,都對內地相關領域的近代化進程產生了積極的影響。在晚清澳門風起雲湧的政治風潮中,上海電報局總辦經元善的藏匿、康梁及維新派人士的活動、孫中山早期的行醫等等,均與澳門有著密切的關係。

《知新報》的創刊、編輯和發行,是內地政治思想與澳門的特殊環境、澳門的華商資金相互合作而形成的反映世界趨勢的涉及政治、經濟、文化、科技、軍事等多個領域的一個全新的“時代文本”。《知新報》的創立,是當時的知識份子、社會精英以改良政治喚醒民眾,推動社會發展的一種嘗試,通過《知新報》,近代世界的政治、經濟、科技、文化發展的最新趨勢,最新動態,最新思想被介紹到中國來,在中國政界、商界及知識界產生了廣泛的影響,對開闊國人視野,瞭解世界動態,推動中國的近代化進程,起到了積極的作用。在《知新報》創刊一百二十週年之際,回顧思考《知新報》的創立、運營、內容及其影響,對瞭解近代維新派人士乃至中國知識份子睜眼看世界歷程,及其《知新報》對於中國近代化進程的價值具有重要歷史意義和現實價值。

嘉賓合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