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將從三個角度來探討這一主題。首先是可持續金融的定義，可持續金融在一定程度上是可持續發展在金融領域的應用，本文的第一部分將從這個角度簡要介紹可持續金融。其次，本文將盡可能地從中巴的角度來看待這個問題，由于在整理和收集數據過程中存在許多困難，本文在嘗試引入拉丁美洲的數據和內容以提供更多的信息時，無法進行更深入的統計分析，非常遺憾只能以一些特定案例或對比的方式來說明。最後則是討論橫琴粵澳深度合作區以及澳門的情况。
01可持續金融的定義
根據聯合國的標準定義，可持續金融强調社會、經濟和環境這三個方面的耦合性。這個術語的使用需要特別强調符合可持續發展的標準。在某些語境下，人們可能會將其與可持續性混淆使用，因此需要明確按照可持續發展的標準定義來說明。實際上聯合國在其早期議程中提出的可持續發展目標包含的仍然是傳統金融或經濟框架，可能更多關注的是經濟目標函數，相對較少考慮環境因素。因此，本文將從這三個維度進行探討，以確保其符合標準化的定義。
那麽，如何將其應用于金融領域可能需要進行一定的轉化。在政府層面，對于可持續金融的推動相對較少，而從學術界的角度來看可能也會面臨一些困難。從可持續金融的發展脉絡來看，本文引用了一篇文獻，該文獻更多地從投資的視角來探討（見表1）。傳統上，在討論投資時，我們通常關注的是資本回報率，而現在我們更多地考慮了投資對社會和環境的影響，包括對環境的破壞性影響。因此，從我們觀察到的發展框架來看，可持續金融是逐步發展而來的，尤其是在影響力投資方面。如果提到影響力投資，大家可能會知道有一個關于大學的影響力排名，它完全基于可持續發展的17個目標。然而，中國的大學參與度相對較低。因此，在政策層面或者從NGO的角度，不斷推動可持續金融的發展。但從另一個角度來看，它似乎容易被誤解爲一種持續性的概念。
表1 可持續金融發展脉絡
資料來源：白澄宇,王森,李志全等.可持續金融的發展現狀、國際經驗及對我國的啓示[J].可持續發展經濟導刊,2021,No.30(11):14-21.
實際上，可持續金融有其特定的標準和範圍，因此我們可以按照聯合國給出的三個維度來進行測算。舉個例子，當年複合增長率爲從6%到20%時，每一個時點對于經濟、社會和環境這三個方面的權衡發展，我們需要多少投資呢？根據一項情境分析，每年大約需要5至7萬億的投資。當然，發達國家和發展中國家之間會存在差异。如果使用公共財政來填補這個缺口，每年大約能够提供1.4萬億的資金，這是在以一個相對中性的情境，例如年複合增長率爲12%的情况下測算的。這意味著剩下的缺口需要依靠其他投資或融資來源來彌補。因此，這是一個非常嚴峻的問題。正因如此，對這個問題進行探討具有非常重要的現實意義。
具體的分析框架中，首先要考慮的是可持續發展，它實際上是針對我們所面臨的一些全球性問題，幷且越來越受到國際社會的關注。除了在過去三年經歷的疫情，目前最重要的問題之一就是氣候變化所帶來的影響。在這種背景下，氣候大會中提出了一些需要我們實現的目標，G20也對可持續投資問題特別關注。這些舉措都表明我們能够看到這個問題是全球性的幷且越來越嚴峻，因此我們需要更加關注和應對這些挑戰。
從可持續金融的角度來看，可以從四個視角進行探討。首先，作爲金融領域的一個關鍵問題，無論是融資還是資金運用，都涉及到可持續融資的議題。如前文所述，可持續融資面臨著巨大的缺口。在這種情况下，中國和巴西是如何進行融資的呢？從融資的角度來看，主要涉及銀行和其他金融産品。第二個角度涉及到資金的使用，即項目投資。在中巴之間的經貿關係和直接投資的發展中，存在著很多合作項目。然而衆所周知投資是存在風險的。在這種情况下，除了考慮資本回報率，我們還需要考慮風險因素。通常情况下，在巴西，風險更多地涉及商業管理方面，巴西面臨許多商務和宏觀經濟方面的挑戰，與在中國所面臨的情况可能有所不同，中國目前更加强調社會和環境方面的風險考慮。除了風險管理，還需要采取對沖風險的措施，例如通過保險等方式。從市場角度來看，我們主要關注的是與傳統金融不同的一些領域的發展，例如碳市場和綠色金融。這些領域的發展可以提供更多的機會來應對可持續金融中的風險。除了市場角度，政府和各種機構在可持續金融方面也扮演著重要的推動角色，這就涉及利益多元化的問題。因此，本文將大致從這幾個角度進行比較分析。
02可持續融資
對于巴西來說，從其産業結構和要素禀賦結構來看，它在某種程度上更像是農業和礦産資源豐富的國家。在某些方面，巴西也具有一些獨特的亮點，例如其在航空領域的突出表現。事實上，在後續的發展中，巴西在某些領域依然保持著强勁的實力，但在其他方面仍然相對薄弱。
根據世界銀行統計，巴西自 1990 年以來失去了約 10% 的森林面積。巴西作爲一個擁有豐富森林資源的國家，森林本身是一個碳庫，吸收儲存大量的碳。然而，如果森林流失，對國內外都會産生重大影響。從國內影響來看，會給居住在亞馬遜流域的原住民造成了嚴重的後果。從國際影響來看，這减弱了森林在全世界生物多樣性和氣候中所發揮的作用。
對比中國，很明顯我們作爲增長最迅速的經濟體和全世界發展最迅速的國家之一，在過去十年間因其快速發展而造成的嚴重空氣、水和土壤污染，給國家帶來了負面影響，幷沒有很好地平衡經濟、社會和環境這三者的發展。再以澳門爲例，澳門似乎沒有太多的工業，那麽它的污染問題在哪裏呢？實際上，澳門的污染主要源自城市快速發展所帶來的“熱島效應”，此外土壤也受到了一定程度的破壞。這些例子表明，儘管澳門是一個以服務業爲主導的經濟體，在其高速發展過程中也面臨類似的環境破壞問題。因此，不論經濟體的規模大小，在經濟增長和環境保護之間的權衡都是一個值得關注的問題。
從巴西的角度來看，在可持續融資方面它采取了一些措施（見表2）。早在2008年，巴西的銀行開始向傳統的信貸加入了環保的硬性約束。巴西根據不同的貸款要求制定了一種叫做决議的方式來實施這些約束。然而，需要注意的是，這些决議通常很難具體落實，因此它們的效果還需要觀察。
表2 巴西可持續融資相關决議
資料來源：世界自然基金會.金磚國家可持續金融市場監管比較研究.2015.
相比之下，中國在可持續融資方面更加超前和全面。我們有一個稱爲綠色信貸指引的指導文件，要求銀行在貸款過程中必須考慮可持續因素。中國銀行業本身也在采取一些减少碳足迹的措施。因此，從可持續融資的角度來看，雙方都非常重視，但相對而言，中國的體系更加完善，而巴西更多地依賴于內生的因素，因爲其森林的占比較大。而中國在一個更全面的産業結構發展中，快速發展帶來了一些問題，但目前兩國都在認真考慮這些問題。
03可持續投資
可持續投資指的是直接投資用于項目和工廠的建設，而不是購買股票。中巴之間的經貿關係取得了顯著的成就，尤其在投資方面取得了巨大的成功。根據商務部的數據顯示，截至2020年中國對巴西的直接投資流量已經達到了3.1億美元，截至 2020 年末中國對巴西直接投資存量 32 億美元，同時具有較高的增長率。從投資角度來看，這是一個重要的里程碑。
但實際上在巴西也存在一些風險因素。如果我們只從純粹的ROA來看，問題可能幷不那麽複雜。然而，當涉及到一些非資本因素時，甚至可能包括一些與氣候無關的其他因素，就會面臨更多的風險。這些因素的種類繁多，很容易導致困境，陷入被牽制的狀態。
這可以通過兩個案例來加以說明。其中一個案例發生在2023年，巴西礦業巨頭淡水河谷宣布與中方合作夥伴簽署七項合作文件，包括：淡水河谷在印度尼西亞的子公司淡水河谷印尼與太原鋼鐵(集團)有限公司和山東鑫海科技股份有限公司。合作印尼莫羅瓦利項目的投資協議，該項目預計年産鎳 7.3 萬噸，將使用天然氣供電，是一個綠色低碳的項目。在這個領域裏，當涉及到多個國家和利益相關方時，只要其中一方考慮到自身的利益，很容易陷入僵局。當然，也可以通過相互協商來解决這個問題，但是這個問題仍然容易發生。無論如何，我們可以發現這個項目非常有意思。它采用天然氣供電，本身是一個綠色低碳的項目。然而，在可持續發展方面，中巴雙方在一些標準和路徑上存在一定的差异。如果雙方不能很好地合作，即使是一個綠色低碳的項目，也可能會帶來相應的風險。
第二個案例涉及到寶鋼在冶煉過程中使用的燃料選擇。淡水河谷與中國寶武子公司寶山鋼鐵股份有限公司就生物炭的開發及其在鋼鐵行業的應用簽署合作協議，生物炭是由生物質製備而成，被認爲是煉鋼工藝中煤炭的替代品，它有可能减少鋼鐵生産中的碳排放。通常情况下，在冶煉過程中需要添加焦炭作爲助燃劑。然而，寶鋼現在選擇將焦炭替換爲生物碳，這可能是一個很好的替代品。在這個案例中，同樣面臨著類似的問題，即在考慮傳統的鋼鐵行業碳排放問題時，雙方對于替代選擇的效果和效率幷不一定達成一致，特別是在考慮成本效益時，雙方可能存在分歧。雖然在可持續投資項目中，這個案例看起來是一個很好的選擇，但從計量的角度來看，它可能不像傳統的只關注ROA那樣容易獲得雙方的認可。
因此，我們需要强調一個重點，那就是在可持續投資方面，雙方需要有合作的環境支持。巴西本身在這方面采取了一些規定和要求，例如對于外商直接投資方面的規定。尤其是在中巴之間存在投資規模的不對稱性時，實際上可能會積累更多與可持續投資相關的風險考量。
04中巴金融市場的比較與合作
實際上，巴西的金融市場與中國相比有一個顯著的特點，那就是其波動性問題。宏觀層面上的通脹也是一種影響因素，對巴西金融市場會産生影響。根據一些國際機構的預測，儘管今年預計巴西的經濟增長率會有所放緩，但它的財政風險可能會有所减緩，從而使得巴西的經濟相對穩定一些。然而，巴西金融市場的風險仍然存在且較高。
從宏觀經濟和金融市場的角度來看，中巴在可持續發展方面存在一些差异，同時也具備各自的特色。中國發展較快，擁有更豐富的産品和更全面的服務。而巴西更注重其要素禀賦結構，例如生物多樣性和可再生能源的利用，這使得它在某些方面具備先發優勢，如低碳發展。此外，兩國都在政策制定、市場發展、國際合作等方面采取了一系列措施，以推動可持續金融發展。然而，雙方在監管和標準制定方面仍需要進一步探討和協調，因此在某些方面存在差异。
以碳市場爲例，中國已經成爲全球最大的碳市場之一，通過國家層面的政策引導和開放的交易平臺，中國的碳交易量相當大。在中國，有多個城市的交易所提供碳交易服務。然而，雖然很難找到對應的統計口徑衡量巴西碳市場規模，但可以看到巴西也非常重視碳市場發展。以熱帶森林面積爲例，巴西擁有廣闊的森林資源，因此在碳循環過程中扮演著重要角色。森林可以作爲碳庫，吸收和儲存排放的碳，因此巴西在碳循環領域具有關鍵地位。
巴西在碳市場發展方面主要依賴政策供給，例如在農業領域促進碳排放的應用。然而，從市場角度來看，仍需要進一步發展。因此，在可持續投融資和碳金融市場方面，中巴之間是否存在合作機會或窗口值得關注。整體而言，巴西在這方面已經取得了一些成效。在政策協調方面，巴西近期出臺了一些相關的政策文件，但從市場視角來看兩國在准入和技術合作等方面仍存在一些差异。
雙方之間雖然存在一些合作，但在合作的層面和程度上需要謹慎考慮。對于巴西來說，這涉及到傳統産業結構的升級問題，因爲其經濟更依賴資源型産業，存在可能陷入“資源詛咒”的困境。在這種情况下，可再生能源和綠色氫能等領域可能具有一定的發展潜力。然而，從全産業鏈的角度來看，雙方的力量對比存在不平衡。因此，在考慮合作時應該有針對性地關注雙方的轉型需求。可持續金融强調轉型金融，因此雙方需要進行比對和對接。
在中國—巴西應對氣候變化聯合聲明中，强調需將緊急氣候響應和保護自然相結合以實現可持續發展目標，包括徹底消除貧困和饑餓，不讓任何人掉隊。同時也提到了一些合作的領域，這些領域非常值得我們關注。其中包括智慧城市、綠色基礎設施、綠色産業以及可再生能源等，這爲我們在這些領域開展合作提供了方向性的指引。因此，雙方可以在這些領域展開一些合作項目和行動。
05可持續金融的未來發展方向
本部分將涉及到橫琴和澳門，探討它們在這一話題中可以做些什麽。澳門經濟體量較小，所以减少合作風險和經濟波動性是重要的課題。在當前全球化的背景下，由于經濟波動性的增加，需要與更多的夥伴建立合作關係。通過增加合作夥伴，可以在投資組合中獲得更多多樣化的投資，以對沖風險幷最大化投資回報。這樣做可以降低非系統性風險，從而實現投資收益的最大化。
在疫情之後，澳門恢復較快的行業是旅游業，特別是博彩業。橫琴與澳門有著緊密的聯繫，澳門的“1+4”産業結構也與橫琴的四個主要産業相對應。然而，從産值的角度來看，這些産業之間存在較大差异。澳門的博彩業在其經濟中占據重要地位，除此之外是金融業。然而，與之相反的是，橫琴的金融業却成爲了最主要的産業。那麽雙方在合作中，如果只從數量角度來考量，很難找到一個明確的理由來說明爲何要進行合作。然而，雙方的合作可以被視爲一種組合，能够有效地對沖城市發展和經濟增長中的一些風險。從這個角度來看，可以發現雙方之間存在著更大的合作空間。這與中巴合作類似，儘管雙方在一些方面可能存在貿易逆差或投資方向上的差异，但如果我們尋找共同的目標，如穩定和可持續發展，就能够找到更多合作的機會。
同時，也需要在制度、文化和社會層面上放弃一些難以接受的差异，轉而尋找技術層面上的合作機會，從而規避其他風險。在可持續金融領域，綠色金融技術非常重要。在投資考慮中，我們應關注社會目標和環境保護，這就是可持續或ESG投資。從上市公司的披露中，也可以看到資本市場對可持續發展和ESG報告的歡迎。在澳門的博彩業中，每家企業都進行可持續發展和ESG報告的披露，這使得社會責任投資更容易形成共同關切。數字化經濟和數字化金融也是可考慮的領域，特別是在橫琴有很多相關的工作正在進行。儘管從規模的角度很難衡量，但如果從創新的角度來看，創新是“創造性破壞”，我們需要新的産品、新的模式甚至新的合作方式，這可能會更快地在一些微型或小型的領域出現，因此在這方面也可以成爲雙方合作的交匯點。